洗完头发,徐丹用手拧了些水,才拿了个凳子坐在大门口,用手帕拧着头发。
现在阳光明媚,坐着吹干头发要一个小时。
秦州敏锐地察觉到了动静,转身向门口望去。
许丹已经有一头漂亮的黑发,洗后变得更加柔顺亮泽。几缕头发粘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
该死的,春风铁了心要作乱了,轻轻吹着,美丽的头发像柳条一样舞动,让他心跳加速,情不自禁。
徐丹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绞着头发。当她抬起头来时,秦州已经隐藏了那些情绪,她的脸毫无表情,土壤的山脊很好。
徐丹想到秦州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好好休息,但他很放松,他感到很内疚。
她赶紧起身去收拾院子里泡着的地穗,精心挑选,反复冲洗,沥干水分,摊开晾干,顺便翻了翻野笋。
当秦州回家喝水时,他遇到了徐丹的背影,徐丹举手随意地甩了甩头发,走进了屋子。
他又喝了一碗水,直直地朝房子里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房子,好像他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周大哥。”她对刚刚胡乱盘出来的头发不满意,正对着铜镜,把它扇出来了。当她看到秦州时,她走进房间并向他问好。
秦州似乎在耳语,但徐丹没听清楚,所以没理他,继续做头发。
我看见秦州径直走到床头,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他僵硬地走向梳妆台。
镜子里模糊的照着秦州的举动,看到他朝自己身后走来,徐丹有些疑惑。
刚想问,他却迅速把东西塞到他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疾步出了门。
徐丹,只是喊了一声“周大哥”,声音还在喉咙里,身影就不见了,更别说等她说别的了。
“很奇怪。”徐丹自己嘟囔了一句,慢慢打开了手里的浅蓝色粗布。原来是桃花式的木簪子。
几朵桃花雕刻的惟妙惟肖,加上淡淡的桃木,多少有些意思。她把结婚时戴的银发夹都收了起来。现在有个木发夹插着戴着就好了。
徐丹头上戴个头衔也好看。
她想,这个木簪应该是秦州上次去市场时买的。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拿出来了。如果我之前没洗头,他都找不到机会给。
送礼物给一个人,嫁给一个绅士,相约白头偕老,相爱相守。
徐丹不禁莞尔,心中高兴,弯起眉眼。她为了一场比赛换了位置插木簪子,试了几次才满意地把木簪子戴上。
秦州把东西塞给徐丹,以免尴尬,他拿了个水桶去打水。他打水回来的时候,徐丹正蹲在院子里玩汤圆。
当他瞥见徐丹戴着他买的木簪子时,他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把桶里的水整整齐齐地倒进水缸里,转身提着桶出去了。
徐丹原本期待看到秦州戴着木簪时的表情,没想到对方视而不见。
先是愣了几秒,等她反应过来,觉得很尴尬,觉得自己忍不住自作多情了。她站起来,转身走进屋子,伸手去拿她头上的木簪子。
徐丹的手刚碰到簪子,但她不知道秦州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她赶紧伸出一只大手阻止她动,声音沉重地说:“别拔了,好看。”
这时,她非常生气。听了这话,秦州的怒气只平息了一两分钟,她静静地站着,什么也没说。
见气氛不对,秦州松了手,去找徐丹。看到她看起来不高兴,她问道:“丹娘为什么生气?你不喜欢这个发夹吗?如果你不喜欢,下次我再给你买一个发夹。别生气好吗?”
徐丹看到秦州一脸焦虑,又这么小心翼翼的问道,气又消了几分。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一块木头,但是我不喜欢他为什么戴着它。
她懒得拐弯抹角
当一些人不做表情时,他们的脸很容易被误解为生气,但秦州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徐丹仍然愿意和自己说话,秦州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尴尬地说:“我刚才在丹娘看到你戴着簪子,但你一时没反应过来。是真的。”
木簪买了好几天,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带给徐丹。
他觉得这个木簪子有点便宜,卖不出去。没有徐丹那天戴的银簪子漂亮贵。
只是当时在集市上,看到几个小女人围着地摊选簪子,他就心动了,买了一个。
今天,当徐丹在院子里洗头拧头发的时候,秦州毫无准备地给了她一个簪子。
他没想到徐丹会马上穿上,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转身出去打水。
“丹娘,我现在只能给你买一个木发夹,但我以后会给你买一个银发夹。不喜欢就留着吧。”秦州怕徐丹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才穿的。
徐丹盯着那个不知道说什么的男人,他很小心,完全让她失望了。
有些无奈又有些甜蜜,他只抬起头问他,“周哥哥,你看我头发是不是乱了?簪子歪了吗?我看不到。请帮我管理一下。”
秦州听完,仔细看了看她的头,伸手拨了拨刚刚散在肩上的一缕头发,轻轻帮了下簪子,才沉声说道:“好吧。”
这时,许丹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响起了他们结婚那天秀娘教她怎么做妻子的那句话。
感情里女子应当矜持,但一味的试探和过度的矜持容易磨灭对方的意志,适当的鼓励和主动,才能使感情跨入新的阶段。这个男人,每每如此笨拙的表达着情意,一点一点的打开自己的心扉,真叫人心中动容。
她鼓起勇气,张开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体缓缓的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周勤见徐丹如此,浑身都僵硬了,动也不敢动,绷着一口气都不敢喘,直直过了一会才傻傻轻声叫了一句:“丹娘?”
那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有不解,有担忧,也有那说不出的期盼。
上次在荒地里,徐丹哭得泣不成声,两个人的拥抱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不过是安慰与被安慰的关系。
可此刻的拥抱,分明充满着亲昵的味道。
过了一会,周勤都没有听见徐丹的回答,沉默让他自我否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传来一声呢喃似的回答。
“嗯。”
软糯缠绵,如挑起的麦芽糖,拉着丝,黏着牙,腻人,要命的甜。
只这一声回应,便胜过了许多言语,像回答了他心中所有的疑问一般。
周勤这才敢两只手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胸腔里那如雷般的心跳声,直白的表达着他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
徐丹听着这清晰有力的心跳声,欢喜又羞怯,又觉得十分甜蜜,情不自禁的将脸埋入周勤怀中。
周勤浑身都酥麻了,整个人像要往空中飘忽了起来。他刚想动作,就感到脚踝一阵瘙痒,立马将他拉回了实地上。
原来是汤圆不满徐丹怎么突然就不陪它玩了,刚开始是反应不及,而后见两人拥在一块,便绕着两人是又啃鞋子又咬裤腿的,还哼哼唧唧个不停。
周勤心中恼怒被汤圆破坏了气氛,还拼命忍着不出声。
徐丹可受不了,惊呼叫了一声:“好痒。”说着忙从周勤怀中退了出来,低头教育汤圆:“汤圆,不可以咬人。”
汤圆还是个小幼崽子,哪里能听得懂这些,依旧胡乱在两人脚下蹦哒。
周勤见了,黑着脸一言不发,直接拎着汤圆就扔出了门外。
周勤将汤圆扔出屋外后,转身看向徐丹,却见她马上转开了脸,知她羞涩,便轻声交代道:“丹娘,我去后山砍竹子。”
说完不像往常那般转身就走,站着不动,还直直看着徐丹,等她回应。
徐丹虽没有和他对上眼,但这么大个人,这么灼热的眼光,哪里能忽视得了。
她此时呼吸紊乱,面红耳赤,怕一开口全泄露了心事,于是不肯开口了,只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周勤这才拿上砍刀出了门,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冷静一会时总是要去砍竹子。
空气里甜蜜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衬托得刚刚被扔出门外的汤圆,越发的可怜了。
周勤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一下子砍了三根大竹子拖回来,徐丹呆了一会则出门找野菜去了。
因春天多野菜,周勤只种了韭菜、小葱和白菜这几样菜,其它的地都拿来种玉米当主食,所以还是得找野菜吃。
幸而野菜种类多,味道也好,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而且周勤见哪里有野菜多,也有意的将周围过多的杂草理一理,便当满地野菜是自己菜地似的养着了。所以徐丹认识哪些是可以吃的野菜后,采摘起来方便得很。
周勤拖着竹子回来时,徐丹正在院里洗野菜,知道她要准备晚饭,开口说道:“丹娘,等会那蚌壳肉我来炒。”
“嗯,知道了。”徐丹没怎么吃过蚌壳肉,也不知道怎么烹饪才好,周勤不说,她也是要问的。
他既主动说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分体贴和关怀在里面。
这种感觉便像那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还有轻柔的微风相伴,实在是怡人得很呐。
蚌壳肉处理不好比较腥,先要焯水,水里放姜片和酒去腥味,然后再加野香料爆炒,要炒得蚌肉比较干爽入味才香。
蚌壳肉质紧实有嚼劲,加上野香料那股特殊的香味,倒是十分对徐丹胃口。
徐丹吃得津津有味,对面的周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溪谷里的蚌壳还多得很,有空就去捡回来。
唉,这平时谁都看不上的蚌壳啊,看来就要遭殃了。
饭后一番收拾干净,沐浴后的徐丹回到屋里,想到明日可以去山上,十分激动。
一边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和戴的头巾,一边走出门看看天空,祈求明天别下雨。
摸摸放在饭桌上周勤给她编好的小背篓,想着明天肯定自己能把背篓装满,又兴奋得不行。
周勤洗完澡出来,见她像个孩子似的团团转。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七八岁时,也是哀求了父亲许久,才同意带自己上山的场景,应该也是这般兴奋得不得了吧。
“丹娘,晚了,回屋吧。”周勤怕徐丹再兴奋下去,该要睡不好了,便牵了她手往屋里走。
徐丹也知自己此时有点傻气,忙收敛了表情,乖乖的由着周勤牵着回屋睡觉去了。
两人刚躺下,窗外便传来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徐丹却听岔了,敏感的起身,朝周勤问道:“周大哥,不会是下雨了吧?”
“是风声,没有下雨。”说完拉过徐丹躺好。
过了一会,徐丹又侧身朝他郑重说道:“周大哥,明早若我起晚了,你一定记得叫我。”
周勤直直看着天花板,有些无奈,侧过身温声回答:“放心吧,明日上山我一定会叫你的,快睡。”
这语气坚定得好似人都晕过去还会拍醒对方,履行自己的诺言一般。
经过下午的那个拥抱,两人明显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许多。
徐丹语气中少了客气,周勤言语中多了不自觉的宠溺。
往常徐丹喜欢背对周勤朝着墙睡,周勤呢,喜欢手放在头上仰着睡,两人倒是第一次这样侧身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睡。
徐丹有些害羞,寂静的夜里,彼此靠得那么近,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周勤的呼吸声,还有那种被周勤盯着,无处躲藏的感觉。
徐丹闭上眼睛想赶紧睡着,头顶却传来周勤沙哑的声音,“丹娘,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徐丹哪里想到平时板正老实的周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可叫人怎么回答,太羞人了。
她只一心闭眼装睡,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徐丹还以为周勤没有听到她回应 ,就会当她睡着了,歇了心思呢。
哪知,周勤却一只手臂伸到到她颈下给她枕着,另一只手便放在了她背后轻拥着她,轻声说道:“丹娘,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徐丹听了这句话,更只有装睡的份了,这分明没给人留有拒绝的余地。
要是此时才开口拒绝,不就代表刚刚自己是装睡的嘛。
其实徐丹也不抗拒周勤的亲密举动,毕竟两人都已经成亲了,只不过要她亲口回答,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徐丹搞不清楚周勤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时脑子各种想法乱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死不死周勤竟然还开始轻拍她的背,哄她睡觉,自己也到了平时睡觉的时辰,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周勤等怀里的人渐渐睡熟了,僵硬的身体才敢放松些。
他睁开眼,捋了捋徐丹耳边的头发,嘴角便控制不住的上扬,觉得幸福不已。
他知道,徐丹不仅接受了自己的感情,也对他生出几分情意来,所以今天下午才会主动抱他,刚刚也没有拒绝自己的行为。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了。
娇妻在怀,还有淡淡的馨香,周勤自然不可能毫无感觉。
乡下农家粗人,平时乡间邻里在田地里干活或休息围聚时,粗话荤段子他也没少听。
只是他明白,自家娇娘子可不能如此随便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