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自诩很了解现代武林的故事,打算在这个春节写一个现代武学名家系列,从影视作品演绎最多的武学名家开始。前面的已经写了《黄飞鸿:少年成名,老年娶“十三姨”,暮年丧子,无力报仇泪空流》 《霍元甲自小体弱?不存在的,其玄孙女曾夺武术冠军,迷踪拳已失传》 《叶问:极少动武,却被捧上神坛,有“黑历史”,却的确是武术宗师》。今天我就来写一写太极宗师杨鲁禅。
与黄飞鸿、霍元甲、叶问相比,以杨鹿晗为主角的影视作品并不多。大致有电影《神丐》 《太极1:从零开始》 《太极2:英雄崛起》 010-《太极3:巅峰在望》;电视剧《太极宗师》 《太极杨无敌》等。
虽然以杨鹿晗为主角的影视作品不多,但杨鹿晗显然比他的师父陈长兴幸运。
杨鲁禅的武功是他师傅陈长兴传授的,但陈长兴在关于杨鲁禅的影视作品中只能以配角的身份出现。
原因很简单。杨鹿晗很传奇,而陈长兴的生活太单调。
杨鲁禅最传奇的是他“舍命偷拳”。
对“杨鲁禅舍命偷拳”过程最生动的诠释,是武侠小说大师白宇创造的《偷拳》。
关于那个白人,老覃在这里说闲话。
本名龚,旧式贵族子弟,诗文书籍传世。年轻时,他对“讲课和写书”很感兴趣。长大后得到了周作人和鲁迅兄弟的悉心指导,一心想在文坛大展宏图,建功立业。但由于家财衰败,生活贫困,生计无着,只好将武侠小说改写成读者喜欢的样子。
龚认为武侠小说是“弱技”“俗言”,因为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们的耻辱被同龄人知道,所以以“白羽毛”的名义被创造出来。
毕竟白羽受过鲁迅先生的亲自教导,文笔独树一帜。他写的是武侠世界里的人,感情,社会。他很有人情味,充满活力。后来,他被列为新武侠小说大师与地主的朱桓,王度陆,郑证因,朱贞木等人。但他的作品与现实结合得更紧密,让人觉得他写的人都是真实的人。他写的武侠世界,是一个生动的现实世界,总感觉像他。
后来,被读者誉为武侠小说最高人物的金庸、梁羽生等人,都把白宇视为前辈,视为自己的楷模。
金庸笔下的白羽毛“寓意深刻,文笔不凡”。梁羽生甚至承认自己的笔名“羽生”来源于“白羽毛”二字,是对白羽毛的致敬。
白羽武侠小说很受欢迎,经济状况有了质的提升。
如果他沿着这条路发展,他可以享受金庸等人的财富,但他认为自己在堕落,他辜负了鲁迅的教诲和期望。等他稍微走出困境,就再也不写作了,潜心研究甲骨文和金文,努力洗刷“武侠小说家”的名号。然而,命运捉弄了人,却没有成功。晚年贫病交加,1966年病逝。
在怀特的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根据“杨鲁禅舍命偷拳”的民间传说写成的《偷拳》。
为了突出杨璐婵对武术的痴迷,白宇对故事原型进行了艺术化的夸张,把杨璐婵写成了一个富家公子。陈家沟的徒弟被太极陈拒绝后,乔装成哑丐,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终于学会了惊人的武功,在京城名声大噪。
《偷拳》由天津华政出版署于1940年10月出版,很受读者欢迎;后来又分别改名为《惊蝉盗技》和《太极杨舍命偷拳》,一次又一次地刊登,使“杨鲁禅舍命偷拳”成为妇孺皆知的佳话。
此后,在漫画读者和众多影视作品的帮助下,群众对这件事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真实情况其实是这样的:杨鲁禅出身贫寒,老家是直隶广平(今邯郸永年县)。因为贫穷,他被家人送到太和殿
陈的同乡武术家陈长兴迫于生计,于是到广平府开武馆,租了一间药铺,后面还有一间大房子,可以教书育人。
少年杨鲁禅对武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经常观看陈氏师徒练拳,流连忘返,深陷其中。
陈长兴认为他是个人才,打算免费收他当徒弟,希望他以后能发迹。
于是,杨鲁禅正式收陈长兴为师。
由此可见,杨鲁禅的“偷拳”论是有一定根据的。但“偷拳”的地方并不是陈家沟,而是广平府中药店“太和堂”的豪宅。
不难看出,如今被神话的陈长兴,在当时也是相当落魄的,地位远不能和他的后人陈小旺相比。
太极拳是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陈小旺是该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
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陈小旺就与陈正雷、王献、朱天才并称为陈家沟“四大金刚”,在江湖上名气很大。
陈小旺的武功有多高?
陈小旺在1980年、1981年和1982年都参加全国太极拳比赛,三年都获得了金牌奖,并且20多次获重大比赛冠军,多次到日本、美国、新加坡等一百多个国家交流、访问,多次以太极神功战胜和折服了向他挑战的武士和力士。在某综艺节目中,全国观众更是见证了他以太极站桩功“战胜”了亚洲大力士龙武的“精彩”过程。
现在,人们谈起杨露蝉,就势必会提及陈长兴;没办法,杨露蝉的功夫是陈长兴教的嘛。
其情形,就像人们谈论孙悟空的法术,就会谈论孙悟空的授业恩师菩提祖师。
菩提祖师的法术高深莫测,在众多“《西游记》迷”的眼里,那是可以和如来佛祖一决高下的大人物。
杨露蝉如果是个绝顶高手,那陈长兴就是绝顶高手中的高高手。
但是,老覃觉得,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武学成就,陈长兴都难望其后世子孙陈小旺的项脊。
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杨露蝉,很多人不知道陈长兴是何许人也。
如果时空可以穿越,让陈小旺穿越回到陈长兴的时代,与陈长兴来一场隔世对决,老覃可以百分百肯定:胜利者一定会是陈小旺。
所以,没有必要神话陈长兴。
杨露禅的情况也和陈长兴差不多。
虽然白羽的《偷拳》和许多民间传说都说杨露禅从从河南温县陈家沟学成归来,广收门徒,以授拳为生,后来到了京师,技压群雄,被誉为打遍京城“杨无敌”,被延请至端王府授拳,再由端王推荐到旗营担任武术教师,可谓风光无限。
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同治、光绪两代帝师翁同龢见识过杨露禅精妙的武艺后,郑重其事地在其日记中记:“杨进退神速、虚实莫测。”并书赠对联“手捧太极震寰宇,胸怀绝技压群英”相赠予杨露禅。
但是,遍考《翁同龢日记》、《翁同龢诗联集》,都没有发现与之有关的片言只字。
另外,翁同龢是咸丰六年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古文功底非同寻常,“手捧太极镇寰宇,胸怀绝技压群雄”这样一副平仄反押的对联,翁同龢写出来不怕惹人笑话吗?
只能说,杨露禅“技压群雄”、“名扬京师”是后人编造的。
杨露禅的四世孙杨振基早在《杨式太极拳的起源和发展》讲得清清楚楚,杨露禅是在1865年进京的,彼年已66岁,后于1872年去世,即在京师生活的时间只有7年。这短短7年,您让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如何“技压群雄”和“名扬京师”?
历史上真实的杨露禅平生并无战绩,从来都没怎么和人动手比斗过,所有关于他“出手即见红,一响必成功”的传说,都是后人牵强附会、胡编乱造出来的。
杨露禅一生的成就在于广收门徒,大力推广和传扬太极拳,并对繁杂的太极拳进行了改进,改编出了一套架势舒展大方、动作圆润,适合于广大群众练习以强身健体的“杨式太极拳”。
杨露禅的门人弟子众多,这些弟子包括再传弟子为了“神化”祖师爷,把祖师爷说成了一个兼通“踏雪无痕”、“雀不飞”、 “凌空劲”的半人半仙的人物,这种情怀可以理解,但也必须明辨。
看,陈微明的《陈微明太极拳遗著汇编·太极拳名人轶事》就把“露禅师祖”的“踏雪无痕之功夫”说得活灵活现,胡说什么:“盖太极清灵,能将全身提起,练到极处实能腾空而行。”
但是,这样的说法,可信吗?
杨露禅的长子杨凤侯早年夭折,其次子杨班侯、三子杨健侯、孙杨兆熊(杨少侯)、杨兆清(杨澄甫)以及曾孙杨振铎均以传授太极拳为生,一门四代人中,成就最大的就是其曾孙杨振铎。
杨振铎为中国武术九段,山西省杨氏太极拳协会创会会长,曾在1992年荣获“中华武林百杰十大武术名师”称号,门人弟子遍及海内外,享有很高的国际声誉,俨然一代武林名宿。
同样,老覃也觉得,如果时空可以穿越,让杨振铎穿越回到杨露禅的时代,与杨露禅来一场隔世对决,那么,胜利者一定会是杨振铎。
毕竟,事物总是向前发展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者定胜于前者。
所以,不要迷信古人,鉴今而可以知古。
当然了,杨振铎和其曾祖父杨露禅一样,平生以授徒为要务,从不与人决斗,并无战绩,即杨氏太极拳的实战能力如何,一般人不得而知。
但是,河北大兴县人吴全佑追随杨露禅、杨班侯父子学习太极拳,成为了一代太极名师。
吴全佑将自己所学传给了儿子吴鉴泉,吴鉴泉也为了太极名师,并创造出了“吴式太极拳”。
吴鉴泉是有实战记载的。
据《吴式太极历代宗师传略》记载,1915年,有一个名叫威廉的美国大力士到北京体育研究社找该社的武术老师比武。社长许禹生让吴鉴泉出场应战。吴鉴泉使出了自己的太极神功,三下五除二地把该大力士摔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大力士心悦诚服,要跟吴鉴泉学太极拳,后在北京体育研究社第二班就读,据说,有毕业照为证。
同样是《吴式太极历代宗师传略》里面的记载,说吴鉴泉之子吴公仪也在1933年击败过俄国大力士朱某(音译)。
不过,无论是吴鉴泉击败美国大力士还是吴公仪击败俄国大力士,都没有音像记录,事实到底如何,全凭一支笔,可信度不高。
但《吴式太极历代宗师传略》提到的吴公仪在1954年与白鹤拳名家陈克夫的一场比武,那是有视频为证的。
该年,吴公仪和陈克夫因为南北功夫之争,相约在擂台上一见高低。
此事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太极拳名家董英杰亲自登台表演,鹰爪拳家刘法孟、西洋拳家李剑琴等等也亲临观战,演艺明星红线女、马师曾以及澳门总督夫妇都踊跃捧场。
武侠小说家金庸、梁羽生的灵感受激发,在事后分别写了《书剑恩仇录》和《龙虎斗京华》。
但是,现在你去查看这段比武视频,殊无观赏性,比现在的搏击赛差多了,完全是两个中年人在“互抡王八拳”,毫无章法可言。
世传杨露蝉扬名京师之际,曾与八卦宗师董海川有过一场精彩的较量。
这场较量当然是不存在的。但如果存在,而且又有视频记录,那么,其打斗过程必定也和“吴公仪大战陈克夫”一个样,也是两人“互抡王八拳”,绝对不会是影视剧里展现给观众的那种飞来飞去、花样繁多的视觉盛宴。
杨露蝉生前只是一个落魄拳师,之所以在身后风光无限,那是后人对“武术世界”神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