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科
最近很多人讨论今年是寒冬的话题。原因是今年赤道中东太平洋海表温度偏低，出现拉尼娜现象。而且因为去年冬天也是拉尼娜，今年连续出现，所以我们国家气温低，会更冷。
真的是这样吗？
拉尼娜连续两个冬天出现其实很常见
拉尼娜是赤道、中东、太平洋海面温度偏冷的现象。拉尼娜连续两个冬季出现并不罕见。拉尼娜经常出现在连续两个冬季，而厄尔尼诺(几乎与拉尼娜相反)很少出现在连续两年。
例如，1973/74年、1974/75年和1975/76年连续三个冬季是拉尼娜、1983/84年和1984/85年、1998/99年和1999/2000年、2007/08年和2008/09年、2010/11年和2000年。这种拉尼娜现象的持续发生与赤道中东太平洋的气候状态和拉尼娜现象的形成机制有关。
气候预测真的这么简单粗暴吗
很多人持“拉尼娜现象发生时我国冬季气温偏低”的观点，甚至一些气象部门和官方媒体也这么认为。主要原因是拉尼娜现象的出现。但是，这样理解中国的气候变化，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没有认识到中国气候的复杂性和短期气候预测的不确定性。
首先，我国陆地面积大，横跨热带、亚热带、暖温带、中温带、寒温带，西部有辽阔的戈壁沙漠和青藏高原。影响这一地区冬季气候异常的因素很多，不仅包括热带中东和太平洋的海温，还包括印度洋和大西洋的海温，以及中国近海的海温。此外，还受到中高纬度北极海冰、欧亚积雪和陆面条件的影响。
不同影响因素在不同地区的作用是不一样的，不同地区的权重也不一样。所以很容易仅凭拉尼娜来概括中国的气候。
就我国东部地区而言，南北地区影响因素的权重不同，其中东南沿海容易受到热带海洋过程的影响，包括中东太平洋海温的形状(拉尼娜或厄尔尼诺现象)和印度洋海洋偶极子的形状。拉尼娜年，赤道西太平洋和南海上空容易形成气旋性环流，气旋性环流的西侧出现偏北风异常，有助于东南沿海地区的冷空气活动。但基本上没有完全相同的拉尼娜——每次都不一样，赤道西太平洋和南海上空的气旋性环流的强度和形状也不一样，不适合套用统计规律。
对于我国东部北部地区，更多的是受中高纬度环流异常的影响，其中北极涛动是最重要的因素。对于中高纬度地区，其可预报性低于热带地区，因为这些地区受中纬度天气过程的影响，天气过程的时间段一般为7-10天。这些过程可以看作是整个冬季(11月-3月，有些研究只分析12月-2月)的“噪音”。在一个冬天里，这一过程至少发生8~10次，每次气温至少波动10。在这种波动中识别平均温度的季节信号(~1)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
我国东部地区冬季除了冷空气活动频繁外，冬季气候还有一定的独特性。例如，东北-西北和南方地区的温度变化相反。当东北和西北的温度高时，南部地区的温度往往低，而当东北和西北的温度低时，南部地区的温度往往高。前一个冬天和后一个冬天不一致。前一个冬季(11-12月)气温高时，后一个冬季(2-3月)气温往往低，反之亦然。所以不能用整个“暖冬”或者“寒冬”来讨论。
“冷得哭”的去年却是暖冬
预测甚至显示今年可能偏暖
以去年(2020/21)冬天为例。许多人仍然记得它是“哭冷”，“21世纪的最低温度”和“20世纪的最低温度记录”
然而，这个冬天的气温变化就像过山车一样。2020年12月，全国气温普遍偏高。2021年1月初，寒潮来袭，气温骤降。然而，从1月下旬到2月，气温急剧上升，速度很快。从华北到华南的日最高气温迅速超过20，河南、河北部分地区最高气温甚至达到29~30。从12月至2月的冬季平均气温计算，全国竟然是一个适当暖冬(2021年3月3日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官方公告确认)。
拉尼娜现象也发生在2020/21年冬季，但极端寒潮事件与整个冬季天气的回暖齐头并进，让说冷暖的人找到了理由，也让说冷暖的人无法完全自圆其说。
提前一两个月做下一季度的气候预测，就是短期气候预测，或者季节性预测。目前，季节性预测非常具有挑战性，国内外许多机构都在不断地做大量的分析和预测工作，其中最重要的预测工具是S2S预测系统，即预测下一季度到季节时间的平均状态。
根据国内外各研究机构的预测，基本可以确定今年冬天会发生拉尼娜现象。至于东亚的气温，更多的研究倾向于预测整体的高温。我国北方地区高温范围较大，可达1以上，而南方地区增幅有限，基本接近常年，因此出现传说中的“寒冬”的可能性较低。
冬季生存法则：
关注天气波动比冷冬暖冬更有意义
“寒冬”或“暖冬”是整个冬天的考虑。比如，按照中国气象局现行标准，需要调查整个冬季(12月至次年2月)的平均气温，确定各站与历史数据的偏差、冷暖站总数以及冷暖区大小。其实这是一个很学术的。
化的概念，对公众的意义有限。正如前文所讨论的，在冬季每次天气过程中，温度的上下幅度往往大于10℃，而冷冬和暖冬的温度异常值一般仅为0.5~1.0℃。即使最终证实冬季是冷冬，只要温度整体平稳，低温的影响就非常有限；而暖冬期间，如果出现短期极端冷空气活动，像过去的2020/21暖冬里的极寒天气，其影响也会非常严重。
对于普通公众而言，与其把关注点放在今年冬天平均是“冷冬”还是“暖冬”上，不如放在应对天气波动上，随时注意天气预报和预警、及时应对冬季的灾害天气更为重要。而提前一两个月准确预报会出现一次极端冷或者暖事件，这基本已经超过了目前全球的预报能力。如果某个机构和个人宣称具有这种能力，大可打一个问号。
（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
来源： 《中国科学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