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木仙仙和万是林木涛夫妇的化名。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的首都,寻找惠帝和秦的确切消息。现在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林木涛听到这里也很激动:“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杀了这两个昏君,为你哥哥报仇了!李,你真好,不露脸就能从金狗那里得到这么机密的情报!”
李放牟笑道:“金狗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绝密的消息会让我们两个汉人知道。真是一群傻逼!”
林沐涛笑道:“我们不能怪他们愚蠢。谁会怀疑我们是汉人?我们女真人讲得多好啊!”
第二天,为了实地考察囚禁惠帝和秦帝的地方,林木涛夫妇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酒席,请凯里虎单独吃喝。席间,林木涛夫妇谎称好奇,想看看宋国的两位亡国之君是什么样的人,求他带他们去地牢里看看。起初他拒绝同意。林木涛和他的妻子给了他一块银子,他们不停地恭维他,称赞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才。被他们的恭维奉承得浑身不自在,又有了钱,就把他们当成心腹,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悄悄把他们带到地牢里,偷偷打量两个昏君。
几天后的黄昏,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林木涛夫妇的旅馆客人不见了,正要打烊,突然凯里虎冲进来,气喘吁吁地喊着:“老板,快点上菜。我得看守牢房。”
林木涛和妻子对视-眼,相视会意地一笑,赶紧给他炒了几个菜,热了一壶酒。看他狼吞虎咽,李放关切地说:“大兄弟,慢慢吃,你为什么不喝点酒?刮风下雨,还挺冷的。喝一点暖身。”
凯里虎道:“时候不早了。轮到我了。警卫们正热切地看着我。没时间喝了。”
李放的眼睛热情地催促道:“没关系,喝一杯,你不会错过任何东西的。来,小姐姐陪你。”之后,她又找了一个杯子,放在她面前,把他面前的杯子和她面前的杯子都倒满,拿起她面前的杯子说:“请!”
凯里拒绝了,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李放的眼睛,在他专心喝酒的时候,迅速把杯子里的酒倒出来,然后举起空杯子为他点亮。
凯里继续使劲地吃着,突然,他感到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昏了过去。李放使劲推他:“大哥,醒醒,醒醒。”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踢了他一脚,轻蔑地骂他:“笨蛋!”然后得意地笑了,叫道:“木涛,快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林涛跑过来,和她一起把凯里虎抬进一个密室,然后用被子蒙住他的头,活活闷死。他们脱下了狱卒的衣服和腰牌。林木涛穿上狱卒服,挂上腰牌,低声对妻子说:“美眸,你看我像狱卒吗?”
李放看了一会儿,咧嘴一笑:“太书生气了,看起来不像个狱卒。”
李放的眼睛也换上了黑色的睡衣。这对夫妇戴着帽子,藏着匕首,打开酒店的门,向外望去,看到几个人,然后突然冲进雨帘,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直接去了刑部监狱。走到一半,突然一个戴着帽子,戴着蒙面头套的黑人像幽灵一样出现,手里拿着长枪,拦住了去路。他们立刻惊呆了。短暂的惊慌过后,李放的眼神很快平静下来。她盯着蒙面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喊道:“你是谁?狗不碍事,所以你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
蒙面人低声说:“别管我是谁。我只问你是不是要去刺杀惠帝和秦帝?”
林木涛夫妇更加吃惊。他们说,这家伙是人还是鬼?你怎么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美眸术大师胆大包天,不管这家伙是鬼还是妖还是人,都不怕他。她厉声说道,“我们做什么与你无关!离开这里!不然就不客气了!”
蒙面人冷笑道:“哼!只要你去刺杀惠和秦,你就和我有天大的关系!我绝不允许你如此叛逆!我好心劝你。请你们回去,否则,恐怕你们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李放两眼勃然大怒,拔出匕首,怒气冲冲地说:“胡说八道!两个昏君害得我汉人苦不堪言。我们刺杀昏君是为了给我们汉人报仇,是为了报效善,怎么可能不像话!既然你要做错事去保护昏君,那好吧,让我们看看刀刃上的真相。我想看看谁快死了。”
林木涛也拔出匕首,准备和妻子并肩作战。李放知道他不擅长武术,害怕他会出事,于是她温柔地对他说:“林朗,你站到一边去,看我怎么对付他。”说完,一剑狠狠刺向蒙面人。
蒙面人扔掉手中的长枪,不屑地说:“我赤手空拳对付你这个女人就够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她激烈搏斗。
蒙面人的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仅仅过了几个回合,他就以武林中罕见的“空手夺白刃”之技夺下了她的匕首,然后将她打倒在地,一脚踩在她身上。林木涛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战败,绝望之下把剑扔向蒙面人。
李放不顾自己的安危,急得大叫道:“林朗,你不会功夫。别管我,快跑!”
林木涛也流露出真情实感,大声喊道:“你被俘,我不想当独生子。就算死,也要一起死。”
蒙面人一把夺过他的匕首,用拳头把他打倒在地。然后他拿出随身带的绳子,把他们牢牢地绑在一起。
李放的眼神又苦又甜,但她还是不情愿地说:“我不如你,今天夫妻无话可说。就在我死之前,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我想知道是谁打败了我,让我死而无憾。你连垂死之人的请求都不会拒绝吧?”
蒙面人慢慢摘下面具。借着电光,林木涛夫妇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禁齐声惊呼:“是你!”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蒙面人竟然是
岳翔。岳翔开言道:“今天在下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让你夫妻明白我的来历。其实,我并不叫岳翔,这只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岳飞,字鹏举,乃大宋相州汤阴(今河南安阳汤阴县)人。飞自束发受书,即受慈母教导,要忠君爱国,现我后背上有慈母刺字——‘精忠报国’可为佐证。自中原板荡,夷狄交侵,二帝蒙尘,飞寸心如割。飞虽不才,乃发誓一定要救出二圣,然后奉二圣号令,旌旗北指,驱除鞑虏,还我河山!我听说二圣被金贼掳到了金国都城上京,乃不远万里,一直辗转到了上京。因你们酒馆里经常有狱卒来此吃饭,我为了从他们口中听到二圣被关押的确切地点,就自甘下贱,自荐到你们饭馆中为仆役。练武之人听力极好,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听你们夫妻二人的谈话。因此,你夫妇二人的一举一动,在下知道得是一清二楚。现在,天可怜见,在下终于及时截住了你们,让你们刺杀二圣的阴谋没有得逞。”
林慕陶夫妻面面相觑,不禁心中懊恼欲死。方丽眸赌气地说:“岳飞,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也是你的恩人吧,在你落魄之时收留了你。现在你竟然要杀你的恩人,我们死后一定为厉鬼,决不放过你!”
岳飞很恳切地说:“我怎么会杀你们呢!前言乃戏言耳。只要你们不再杀二圣,和我一起去救出二圣,我不但不会杀你们,还会和你们结拜为兄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慕陶夫妻开始不肯答应,后来岳飞晓以民族大义,他俩才答应。
岳飞闻言大喜,连忙过来解开他们夫妇二人身上的绳子。三人指天为誓,义结金兰。他们三人短暂地商量了一下行动计划,便向刑部大狱飞奔而去。
刑部大狱大门口,一狱卒正在不耐烦地徘徊。林慕陶等三人出其不意从其背后冲出来,击杀了他。岳飞在外望风,林慕陶夫妇手持短剑,进入狱内供狱卒休息的小房,掀开地上的木板,露出了地道口。他俩跳入地道。地道曲曲折折,地道壁上每隔不远就有一盏亮着的小油灯。他俩迤逦前行,来到地道的尽头。地道的尽头有一座小牢房,牢房里关的就是徽、钦二帝。林慕陶掏出钥匙打开牢房,二人进入牢房。只见二位皇帝坐在牢房中间的一根铁柱子旁的乱草堆上,一人有一只脚被铁链锁在铁柱上;二人的头发像干枯的野草,又长又乱;脸上胡子拉碴,脏兮兮的,满是黑乎乎的污垢,几乎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了;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到处是洞,露出了肌肤,衣服上到处是暗红色的、凝固的血渍;身上有几处肌肤已经溃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酸臭和腐烂的气息。
林慕陶夫妇不禁皱了皱眉,掩了掩鼻。刹那间,各种滋味一齐涌上林慕陶夫妇的心头,有幸灾乐祸,更有怜悯和对金人的愤恨。方丽眸半是奚落半是同情地说:“想不到大宋的两位皇上竟落在现在这般地步,真是可怜亦复可叹啊!”
徽、钦二帝一见来人手中拿着剑,以为要杀害自己,不由得浑身瑟瑟发抖,徽宗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二位是谁?是来……送我们父子上路……上路吗?”
林慕陶连忙拉着妻子跪下,说道:“我夫妇二人是大宋子民,特来救二圣回归大宋。”
徽、钦二帝一听此言,顿时激动得不能自持,不顾身上的伤痛,硬挣扎着站起来,将脚上的铁链子弄得“叮当”乱响,一股狂喜之情如暖流一般倏地从心底流过,浑浊的眼睛放出欢愉的光芒。徽宗伸出双手扶起二人,说:“两位义士快快请起!两位如能将朕父子救回大宋,可说是对我大宋有再造之恩。朕一定封你们的王爵,决不食言!皇儿,快来谢过贤夫妇。”
钦宗也连忙躬身说:“寡人这厢谢过二位壮士!寡人回大宋之后,今后一定要做个明君,爱民如子,整军经武,兴师灭掉金国小邦,一雪国耻!”
徽宗问林慕陶夫妇:“请问二位有朕父子脚上铁链的钥匙吗?”
林慕陶夫妇摇了摇头。林慕陶问:“二圣可知这两把钥匙狱卒放在哪里?”
徽宗父子也连忙摇头,说不知道。林慕陶夫妇在牢房内到处找,没有找到;又跑出地道在监狱大门边死了的狱卒身上找也没有找到。最后,二人只好怏怏地回到牢房对二圣说没有找到钥匙。徽、钦二帝心头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颓丧地坐倒在草上,沉重地叹息起来。林慕陶仔细地看了看二圣脚上的铁链子,发现铁链子很粗,是用精钢打造的,也只有徒然摇头叹息:“这样的铁链子,即使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也砍不断!”
徽宗强颜欢笑:“说不定金狗马上就来了,请二位壮士快快离去!别因为朕父子无辜连累了二位!”
林慕陶极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仔细想了想问道:“如二圣无法回大宋,请问皇室还有何人可以继承大统?”
徽宗沮丧道:“皇室的男丁,除了寡人的第九子康王赵构外,其余的全被金狗杀了。不过,这赵构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已认了金国的四王爷完颜兀术为义父。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朕看这赵构难以担当起匡复宋室的大任。”
林慕陶道:“再没有别人了,没有办法,只能将就,九殿下再不行,总比没有强吧?请陛下写一道圣旨激励一下他的民族大义。”
徽宗叹了口长气:“唉——义士所言极是,也只好如此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寡人祈求上苍保佑康儿能兴复大宋、挥师北上,扫灭金寇,救寡人父子于水深火热!只是寡人这里无纸笔,如何拟旨?义士身上可有?”
林慕陶赶紧跪下,说道:“草民身上也未带,请陛下写一道血诏,这样更能激发康王殿下的忠义之气。”
徽宗无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一口长气,从身上的破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用嘴狠命地将食指咬破,赶快伸着食指在布上写起来。因为身体太虚,才写了几个字,他就痛得几欲昏去,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钦宗赵桓见状,连忙说:“父皇,您歇着吧,我来接着写。”说着,他从父亲那里拿过布片,略看了看,就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接着写起来。
好不容易将圣旨写好,赵桓脸色苍白如纸,瘫软下身子直喘气。
林慕陶收好血诏,拉着妻子一起跪下给徽、钦二圣叩了几个头,然后二人起来迅速离去。他俩走出牢门和岳飞会合。三人飞身离开刑部大狱。怎样将血诏送到康王殿下手上,三人都在沉思着。
五 残害忠良
北国之秋,金国都城上京。
四王爷完颜兀术倾慕汉文化,附庸风雅,想在府中举办菊花会。连日来,上京城里的许多花店都将各种名菊献到了他的府上。一时间,他府上的名菊荟萃,菊香弥漫。菊香甚至漫出了府外,在秋风的吹拂下一阵一阵荡漾开来,府邸恰似浮在菊香上的一座岛。府里没有懂园艺的高手匠人,又临时雇用了两位技艺精湛的男女花工。
菊花会的前两天。夜已深,完颜兀术府上的人俱已劳碌不堪,早已沉沉睡去,整个府中黑魆魆、静悄悄的。突然,花园里花丛中一阵微响,两条黑影快捷地穿过菊花丛,朝府邸偏僻的角落西北一隅轻捷地奔去。转过几重院落,他俩眼前陡然一亮,只见西北一隅一幢房子里射出灯光。看来房子里的主人还未安寝,他俩心中一喜。
房子里一位长得很俊美的青年王子,正坐在桌旁的烛光里,一手支额在想心事。呆坐了一会儿,他不觉长叹一声:“唉——我是四王爷的义子,好歹也算是一位王子,可是他哪里把我当儿子看,我就是他府里一奴才,甚至比奴才还不如!忠心的奴才还被他信任,我就是对他再忠心,他也从未信任过我!”
突然,窗纸从外面破了一个洞,有人在轻敲窗子。他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用不太熟练的女真话问道:“外面是谁?”
外面有人轻声用汉语答道:“我们是大宋义民,奉徽、钦二圣之命来见康王殿下,有要事面禀,请殿下快开门!”
门内的王子惊呆了,看来外面的人既懂汉文,又懂女真话。他估计外面的人无恶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一男一女两位花工打扮的年轻人倏地跃进门,转身迅速把门关上。
王子改用汉话问道:“两位真是大宋义民?真的见过我父皇、皇兄?”
来人中男的急迫地说道:“那还有假!殿下的父皇、皇兄被关在金人的刑部大牢里,正处在水深火热中,切盼殿下能回归大宋,率领大军打败金狗,救他们出苦海!”
王子问道:“二位义士如何称呼?是如何混进府的?”
“不敢!我叫林慕陶,这是我妻子方丽眸。我二人利用府上招聘花工的机会混了进来。”林慕陶答着话,心里对这康王殿下很不满,他直到现在并无一言问候他的父皇、皇兄,显得对他们漠不关心,看来真是天性凉薄!
王子突然想到一事,暗暗庆幸自己不露声色,真是太聪明了!他故意用极其冷漠的语气说:“我现在是大金国四王爷的义子,堂堂的金国王子殿下,与宋朝的两个昏君徽、钦二帝再无任何瓜葛。两位请快快离开,不然,我要喊人了。”
方丽眸几乎气炸了胸膛:世上竟有这样不忠不孝不义的畜生!她怒火万丈,上去对准王子的脸上就是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她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简直禽兽不如!我替徽、钦二圣教训你个畜生!”
林慕陶此时恍然明白了康王殿下的心机,连忙拉开妻子,说道:“你不明白康王的苦衷,他怕我二人是金人派来故意试探他的。康王殿下多虑了,我二人真乃大宋义民,是奉徽、钦二圣之命来的。”康王抚着被打的脸,强笑道:“还是林义士聪明,懂得在下的良苦用心。只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二位所言呢?”
林慕陶从贴身的内衣中掏出血诏,说道:“我们有二圣的血诏为凭。康王赵构接旨!”
康王还在犹豫是否接旨。方丽眸在他的腿弯里踢了一脚,强按着他的双肩,让他跪下。林慕陶将血诏交给他,他接过认真看了起来。这圣旨的前半段是他父皇天下驰名的瘦金体字体,后半段是他皇兄的字体,别人伪造绝没有这么像!看来这血诏是真的了。血诏的大意是勉励康王逃回大宋,暂摄帝位,然后振军经武,挥师北伐,灭了金邦,救出徽、钦二帝。康王看了血诏,见上面有要他暂摄帝位之语,不觉又喜又忧,喜的是他终于有机会当皇帝;忧的是难以逃出金国。退一万步讲,即使能逃出金国,这帝位也不一定十拿九稳能到手。他心中患得患失,沉吟好久才说:“从这里逃往大宋故地将有万里之遥,且一路都有金兵把守,不亚于赴龙潭虎穴,太过困难了!在下现在好歹也是大金国的一位王子,冒这个险不值得。”
林慕陶夫妇在心里直骂他贪生怕死,然而表面上还得装出笑脸,说尽好话,劝他逃离金国。但是不管他俩怎样劝,他就是油盐不进,不肯随他们逃走。最后,林慕陶恼将起来,只好不顾康王的面子,直击要害,痛下说辞:“殿下口口声声说是金国的王子,其实,你知我知,完颜兀术府内上下都没有把你当什么王子,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殿下难道甘愿做寇仇之奴才,而不愿居大宋皇帝之尊吗?”
这一下击中了赵构心中的隐痛,他一下羞惭满面,只好强笑道:“傻瓜才愿当奴才,而不愿做皇帝!只是,在林义士看来,我真能坐上皇帝宝座吗?”
林慕陶立即很有把握地说:“我大宋自太祖黄袍加身,已历一百六十余年,一向恩泽在民。现二帝被掳,四海无主,民心思宋。殿下是当今皇室嫡传血脉,又有徽、钦二圣传位圣旨,只要能回大宋,继承大统,可说是名正言顺,一定会得到百官、军民等拥戴!”
“吾所虑者在于能否逃离金国,安然回到大宋。”
林慕陶连忙又打包票:“这个殿下也不用忧心,我们悄悄地离开金国,等金狗发现,追之不及;就是金狗能追来,也不妨事,我夫妻早已约好了一位武功卓绝的绝顶高手,此人姓岳名飞,我们一定能击退金狗,保护殿下回到大宋顺利登上皇位!”
赵构还是不无忧虑地说:“苟如林壮士所言,我能回归大宋,登上帝位。只是二圣圣旨上言,只要我暂摄帝位。当我挥师北伐,打败金人,迎回二圣之后,这帝位又要交给我父皇或皇兄,那我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空为他人作嫁衣!”
林慕陶内心鄙其为人,为了皇位,竟然连父子、兄弟情都不顾。不过,林慕陶饱览史鉴,知道历代皇室成员大抵如是,这可说是历代皇家的通病。想到此,他心中顿时释然,反过来又耐着性子开导赵构:“殿下这也不用担心。只要殿下身登大宝之后,能对百姓行仁政,能振军经武,挥师北伐,灭了金国。这样殿下可说是再造大宋,不啻为千古英主,会受到臣民忠心拥戴!徽、钦二圣回归之后,见殿下众望所归,自不好意思收回帝位,纵使他们有心收回帝位,百官、军队、万民也不会答应,他们也不敢强行逆天行事。”
这一席话如一阵祥风,将赵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不由喜笑颜开,眼中射出一道贪婪的绿光,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仿佛皇帝之位已被他攫在手中。
林慕陶一见他这副急不可待的样儿,不觉好笑,含笑叫道:“殿下、殿下,咱们还有要事相商哩。”
赵构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如我能登大宝,一定封你夫妇为官,决不食言!”
林慕陶正色道:“我夫妇救殿下,非图功名富贵,实乃出于民族大义,使我华夏之民免受夷狄的凌辱!好了,言归正传。殿下,趁现在夜深人静,金狗正在酣睡,我们赶快逃离这府上。”
赵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府邸前后门都已上锁,管钥匙的门房决不会开门,我们无法逃离府邸。纵使能逃离府邸也无法出城,因城门现在也关闭。我们不如在此睡一会儿,等天微亮了,再设法逃离。”
林慕陶夫妇一听有理,只好在赵构房里休息。赵构连忙收拾好了一包金银细软。三人未脱衣服,在一张床上躺下来,盖上被子,可是都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三人立即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赵构背上金银细软,打开门,带领二人匆匆往马厩奔去。赵构等三人骑上马,奔到府邸大门边。大门刚刚打开,三人各自在马屁股上狠抽一鞭。马儿踏碎了这清晨的宁静,风驰电掣般冲出府外,在事先约好的地方与岳飞会合。四人驰马历尽艰辛,劳碌奔波了两个多月,才终于逃到黄河边上。可是他们还来不及喘息,后边一大队金兵又追上来了。
林慕陶夫妇发现带队的金兵将领竟是哈金民,不胜惊讶。林慕陶对哈金民嘲讽道:“哈兄原是江南方腊的军师,怎地半路不辞而别,摇身一变又成了金人的走狗?你老兄真是善变呀!”
哈金民斥道:“尽是胡说!告诉你们吧,老子本就是金国人哈迷蚩,是四王爷的军师,哈金民是老子的化名,暗示老子是金国之民,可惜宋朝之人没一个猜到老子的庐山真面目。
林慕陶不胜忿怒地说:“你这只金狗装成汉人,潜入我大宋江南之地,原来是挑动我江南百姓和朝廷自相残杀,鹬蚌相争,你金国得利。”哈迷蚩“哈哈”狂笑:“方腊如果不和宋军打个两败俱伤,我大金哪有机会攻下宋朝。现在你们也跑不了了,快下马受缚吧!”
来不及找渡船了。岳飞说:“林兄、丽眸姐,你们带领康王殿下骑马渡河,我来阻击追兵。”说罢,掉转马头,一摆手中长枪,朝追兵冲去。
岳飞再神勇,武艺再高,毕竟人单势孤,拦不住所有追兵。有许多追兵追到了黄河边上,一看林慕陶等人竟然全然不顾天寒水冷,已经纵马跃进了黄河,就纷纷放箭。方丽眸一看赵构用剑拨箭的笨拙姿势,就知道他不会武艺,怕他有失,连忙挥剑替他拨箭,可是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赵构所乘之马的马肚子。马驮着他迅速往水中沉去。方丽眸见势不妙,连忙伸出左手使劲拉住他的一只手。他借力狠命一跃,跨上了她的马背,坐在她的身后。她关心丈夫,拨箭还不忘用眼睛的余光向丈夫扫去。突然看见有两支箭射中了丈夫的后背,还有一支箭射中了他所乘之马的马肚子。马载着她丈夫向水中沉去。她大惊失色,心中一痛,眼泪夺眶而出,无限凄厉地喊道:“林郎,你怎么样?我来救你!”说完,拉转马头,拼命地踢马,让马朝他游去。
林慕陶被伤及要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气无力地朝她喊道:“丽眸,我已经不行了,你别管我,快保护康王……殿下……过河要紧!”说完,无限留恋地朝她深情一瞥,然后就沉到水下去了。
方丽眸似万箭穿心,心头泣血,突感喉头一阵腥甜,“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猛地一黑,几乎要摔下马去。赵构大惊,连忙死死抱住她,颤声说:“方……方姐,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我……我怎么办呀?”
方丽眸清醒过来,想到自己重任在肩,强忍悲痛,一拉马缰,让马朝对岸游去。
马终于游过了中流,金兵的箭射不到了,赵构暗吁了一口气。这马因连日奔跑,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至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再也驮不起二人了,不由自主地往水中缓缓沉去。赵构惊慌失措,心中不住地叫苦连天:这该死的马怎么到了这关键的时刻没有力气了!一旦掉进水里,我可不会游水,怎么办?只要减少一人,马也许就不会下沉了。想到此,他不由恶向胆边生,心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方姐,只好对不住了!他右手握剑,恶狠狠往她后心猛刺两剑。她后心突然剧痛,猛地回头,一见他这副狰狞、凶恶的模样和他剑上的鲜血,立即明白自己遭了这个畜牲的暗算,怒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恶狼!马累了,驮不起二人。我正要下马游水,想不到你竟丧心病狂,姑奶奶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她说完,右手使剑去刺他。但剑尖还未触及他的身体,她的右手就软软地垂下了,剑掉进了水里,她的头也无力地耷拉下来。
他一边连忙把她推下马,一边不无遗憾地说:“你为何不早说?现在说已经迟了!”他的心中还是隐隐感到一丝愧疚。
马背上减少了一人,没有再下沉了,但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往前游,只能在水中浮浮沉沉,顺水漂流。他用脚不停地猛踢马肚子。马儿吃痛,只好竭尽身体内潜藏的最后一点力气,不要命地往岸边游去。
终于到了岸边,马拼命往上一跃,四蹄踏上了岸,累得再也站不稳,四腿一软一下瘫倒在地上,将赵构也颠了下来。他也累得够呛,躺在地上狠狠喘气。良久,他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拉马缰,马也勉勉强强站了起来,一人一马踽踽独行在冬日的斜阳中。
他上岸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离汴京不远,因遭金人兵燹,早已荒凉破败不堪。他在村庄里面走了好一会儿,只见到处是断垣残壁,却没有一个人和一所完整的房子。此时已经暮色苍茫,他和马都是又冷又饿,全身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看见稍稍完整的一座古庙,他连忙牵着马走了进去。他系好马,走出古庙,在古庙的四周扯了一抱枯草,走进古庙,将一部分枯草丢给马,让马去吃。他将剩下的枯草放在离马不远处,坐下来,从贴身的内衣里掏出一个油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血诏和火刀、火石,还好血诏和火刀、火石都未湿。他将火刀、火石放在草堆中互击,生出了火星,点起了一堆火。他又出庙门,四处捡拾了一堆枯树枝、木柴,进庙将一些木柴、树枝在火堆上架好,火点燃了木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人和马都在火边烤着,感到了阵阵温暖。他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马津津有味地嚼着干草,肚里一阵一阵蠕动,饥饿像一个虐待狂,不停地折磨着他,使他浑身难受之极,无法安宁。他烦躁地站起来,眼里射出凶猛的绿光,恨不得将马正在吃的干草抢过来,放在口里嚼一下。突然,一个恶毒的办法蹦进他的脑海。他倏地拔出剑,趁马低头吃草,恶狠狠地朝马的肚子一阵乱刺。马儿哀鸣几声,倒在地上。他用剑割了一大坨马肉,在火上烤起来。
余 韵
赵构第二天终于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后来,他在地方官的护送下,来到了南京(今河南商丘),在此称帝,大量招兵买马。为了渲染自己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他胡编乱造了什么“黄河泥马渡康王”的连篇鬼话。
岳飞那日阻击金兵,被金兵包围。他仗着高超武艺,成功突围,从别的地方过了黄河。现在他也慕名前来投军。凭着出色的武艺和卓越的军事才能,他很快脱颖而出,由一名普通士兵迅速成长为统兵大将。他率领的军队爱护百姓,军纪极严,有“冻死不拆房,饿死不抢粮”之称,深得百姓拥戴,人称“岳家军”。岳家军和金兵作战,连战连捷,鲜有败迹,以至于金兵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眼看岳飞率领岳家军要收复失地,迎回徽、钦二圣。南宋临安小朝廷的宋高宗赵构小鸡肚肠,既担心岳飞谋反,夺了他的帝位,又害怕徽、钦二帝回来了,他的帝位不保,就一连下了十二道金牌,让岳飞率岳家军从抗金前线班师。待岳飞回朝后,赵构解除他的兵权,让他任闲职。赵构对金人怕得要死,在前线不断胜利的情况下,派大奸相秦桧同金人暗中议和。金兵已被南宋岳飞等抗金将领打得元气大伤,一时也无力灭掉南宋,金军统帅完颜兀术对岳飞更是怕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心想正可以利用赵构迫不及待求和的心理,借刀杀掉岳飞,就故意装着极不情愿地对宋使说:“求和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必杀飞,始可和!”
赵构为了求和,竟然迎合敌人,指使秦桧诬陷岳飞谋反,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岳飞。可怜一代民族英雄、杰出的战神未战死于战场,竟死于民族败类赵构、秦桧之流之手!
第二年,宋、金和议成功,赵构向金俯首称臣。为了向天下人夸示自己莫大的孝心,赵构假惺惺向金人提出要求,要求金人放回其生母韦贤妃,却又听任父兄终老异乡。韦贤妃已年老色衰,早已被兀术玩腻。兀术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赵构的要求,让她南归。
其时李师师的女儿柔福公主早已长大成人,已从金国逃归南宋。韦贤妃回南宋后,一见柔福公主,顿时大惊失色,生怕自己在金国以身侍敌的秽行被她抖搂出来,就诈称柔福公主早已在金国病死,让赵构杀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