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国际权威期刊《JAMA Pediatrics》在网站首页刊登了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上海儿童医学中心范姜教授关于屏幕暴露对儿童早期发育影响的研究成果。结合现有的屏幕暴露指南,本研究提供的证据强烈建议,家长应尽量避免孩子在2岁之前,尤其是18个月之前,孩子在2岁之后的屏幕暴露时间应控制在每天1小时以内。
上海76%孩子在2岁前开始接触屏幕
范姜教授团队长期从事生活方式对儿童健康影响的系列研究,建立了覆盖10个省市22万多名儿童的研究队列(SCHEDULE queue)。这项研究的数据来自于2012年建立的SCHEDULE出生队列。参与者从他们母亲的第三个三个月开始这项研究,一直随访到孩子10岁。通过对这些儿童的数据追踪,明确了屏幕暴露的不同轨迹对婴幼儿早期认知发展的影响。
随着电视、手机、平板等电子设备进入千家万户,儿童触摸电子屏幕已经成为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虽然现有的指南不建议18个月以下的幼儿触摸屏幕,但该项目的研究团队发现,上海76%的儿童在2岁前开始触摸屏幕,而24%的儿童在1岁前开始被动地与父母一起看电视。与此同时,很多家长也把手机作为哄孩子的工具,用手机里的动漫、游戏来吸引和逗孩子。
除了越来越年轻的屏幕曝光年龄,屏幕曝光时间也令人担忧。以刚进幼儿园的3岁儿童为例,他们的日均屏幕时间达到了2小时50分钟,78.6%的儿童屏幕时间超过了每天1小时的推荐标准。
不仅在中国,过多的屏幕曝光在全世界都是普遍现象。同年龄段中,加拿大儿童屏幕时间超标百分比达到85%,澳大利亚儿童达到74%。可见,屏幕曝光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的问题。
0-3岁过度屏幕暴露会影响认知控制能力
过多过早接触屏幕会对孩子的早期发育产生什么影响?到目前为止,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还不是很清楚,这使得防控策略难以完善。
在这项研究中,从妊娠晚期开始,对婴幼儿进行了超过6年的随访。从出生后6个月开始,分别在9个月、12个月、18个月、24个月、36个月、48个月和72个月时评估儿童平均每天使用屏幕的时间和屏幕暴露的主要内容和方式。同时,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课题组定期对孩子的认知发展、语言、心理行为问题进行评估。该研究是目前国际上最系统的屏幕暴露研究,在生命早期的追踪密度最高,在基线测量和控制变量方面尤为严谨。
结果显示,6岁以下儿童的屏幕暴露量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三个主要轨迹特征:一组6岁以下儿童的屏幕暴露量“持续偏低”,另一组呈现“早期增长”特征;另一个群体的特点是“晚育”。
对这三组儿童发育水平的比较研究表明,在基线时(出生后不久),三组婴儿的发育水平(用贝利诊断发育评估工具测量)或气质类型均无显著差异。
但在不同屏幕暴露轨迹的影响下,三组儿童在6岁时的认知功能(用韦氏智力量表测量)和心理行为问题上存在显著差异。
以“持续低屏暴露组”为参照标准,“早期生长组”总智商水平下降6.7分,“晚期生长组”下降8.2分;其中,“后成长组”的语言理解和知觉推理明显较低,而“早成长组”的认知水平得分更易受影响,可下降10.6分(工作记忆和加工速度指数分别下降11.3分和8.0分)。在心理行为方面,与“低屏暴露”组相比,“早期生长组”儿童的心理问题发生率明显增加,尤其是在多动和注意力缺陷方面。
研究结果表明,
每日屏幕暴露时间始终控制在1小时以内的6岁以下儿童,认知心理发展水平最好。如果在婴儿早期有更多的屏幕暴露,即使后来屏幕暴露减少,仍然可以对儿童产生显著的不利影响。这是因为婴幼儿,尤其是三岁以下的婴幼儿,正处于大脑发育最快的阶段。在此期间,儿童在现实世界丰富环境的刺激下,积极的认知加工会迅速连接前额叶皮层和各个脑区的功能,从而形成认知控制所需的网络。而对于电视等电子产品,儿童大脑采取的策略是被动处理。长期接触这种屏幕刺激,会导致认知控制网络发育不充分。人们发现,即使是下载量很高的教育软件,也充斥着分散注意力的广告和动画,但很少有能够模拟人际社交,提供良好认知刺激的。
因此,0-3岁期间过度接触屏幕会影响孩子的认知控制能力,进而影响孩子的整体智商水平和注意力发展,并导致多动症增加。而3岁以后屏幕暴露量明显增加的孩子,主要是受语言理解能力和知觉推理能力降低的影响。这很可能是因为这群孩子在3-6岁期间,每天接触屏幕的时间高达4个小时,而这些屏幕活动占用了家长和孩子共同进行优质亲子活动(如阅读和玩耍)的时间。
本文第一作者为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发育行为儿科医生赵进,合著者为儿童健康管理研究所副研究员张。同时,该研究得到了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余、张军、张东兰等多位教授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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