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利民(河北)
半辈子,尤其是灵魂寂寞的时候,会想念家乡的热炕头。
村民的生活真的是粗糙精致。让我们建一所房子。土坯是造出来的。有条件的人可以在土坯外面再架一层砖。条件差的人可以在屋檐上放一块长石板,防止雨水肆意淋墙。但是,对于一个潘康来说就不一样了。炕一般有三面墙,不靠墙的是砖砌的。村民来串门,男人坐在圈椅上,坐在危险中,喝着茶,男人们谈论着新年;炕沿是女人坐的地方,吃着瓜子。女人们互相交谈时,会不自觉地脱鞋,盘腿坐在炕上。
年轻人建院子,盖房子,老年人不去想用什么样的梁和椽子,问房子的进度。这句话:你搭好炕了吗?炕定了,老人就放心了。如果没有,老人会说:“一定要热炕头。”没有原因,不说原因,活下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古训在家乡人的骨子里流传着。
深秋,家家户户贴纸窗,挂布帘。当地里没有农活时,村民们很少在街上闲坐,但他们都在温暖的房间里。如果天气变冷了,他们在屋里坐不住了,土灶就诞生了。土炉很少单独在角落里,它大多是通向可加热的炕。该做饭了,不做饭的时候,用湿黏泥盖火。睡觉前,你必须烧好炕。
下雪的时候,真的没地方住。女人们聚在一个炕上说话谋生,绣个鞋底,穿上鞋帮,靠在墙角,腿上盖着被褥。世界上没有比热炕头更暖和的地方了。他们在温暖的炕上说着温暖的话,说着他们在和谁家的姑娘约会。那个女孩真的很帅,那个年轻人家里很有钱。接的人说:“天!”
家乡的人逢年过节,最珍贵的座位都放在炕上。当新娘进门时,她被为她送行的人们包围着。新娘盘腿坐在炕最里面的角落,守着窗户。窗外,麻雀欢快地啄着窗沿,在明亮的窗户纸上留下了小生物们祝福的身影。一屋子的村民都来祝贺她,新娘的脸红得像窗花。她不敢看那些正在庆祝她的婚礼的人的眼睛,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窗花。
新人进门,热炕上的设备全是新的,白花花的新席子散发着白洋淀的味道。月光洒进来,席子仿佛在读孙犁朴素清新的散文。新娘像月光下织席子的女人一样善解人意,微笑着,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最爱的男人身上。席子上是崭新的红花被褥,里子是厚实的粗布,面条是光滑的洋布,针脚一紧一紧,缝着老人们对子女幸福生活的美好祝愿。
炕上的枕头是又圆又长的枕头,两头绣着花。这对年轻夫妇睡在同一个枕头上。这个人一翻身,那个人就能听到枕头里荞麦皮被搅的“哗哗”声,迷迷糊糊觉得自己不是睡在炕上。就像在一条小溪里,红花盛开,微风吹拂,白云轻飘飘地飘落,白色的棉花堆成堆。
年轻人住在土灶里过冬,炕很暖和。在老人看来,这种过冬方式不是日本的。为了享受热炕头,老人们把秋风吹落的树枝都捡了起来,和从地里拉回来的柴火一起放在家门口。玉米秆、棉花秆、芝麻秆、高粱秆,各种不同质地的柴火堆在墙的上方,西北风不容易吹进来。晚上,饭菜会在厨房里。所有美味的饭菜都做好了。一锅山药萝卜蒸馏,锅边贴上金饼。灶洞里的柴火有双重使命,一是把饭做好,二是给炕加热。
夜幕降临,炕墙上的煤油灯亮了。母亲带着孩子坐在炕上撕棉花。这真的是最适合热炕头的作品了。炕是暖的,灯是暖的,棉花也是。话题就更暖了。说吧,我妈说过年要打棉絮,给每个孩子做一件新的神仙大衣。我的家乡人把弹过的棉花称为仙人。
有些人把热炕头建得很高。孩子来了,坐炕上也不容易。一定像坐在28号车后座一样。他们以两步的速度跳了起来。主人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花生,或者从瓦罐里拿出石榴和核桃。如果没什么事,就转身把粉条折好,放在炉口烧。青色的硬粉条会开出一束银白色的花,吃起来又脆又香。在房间里东张西望,有时会看到扁柜子上篮子里的饺子,就专心吃。主人马上明白了孩子的意思,赶紧给孩子煎了些饺子。“刺、刺、刺”一响,饺子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有的人家炕很热,女人就把嫁妆柜搬到炕上。晚上没事的时候,她打开柜子看自己最珍爱的衣服,摸摸衣扣上的疙瘩,觉得很美。有的女人还把纺车搬到炕上,睡醒了就穿上衣服纺线,棉花在锭子上裹上脂肪线团。纺车发出轻柔的声音,“它们像蝴蝶飞舞,像鲜花盛开”。
冬天蒸馒头,热火炕是和面的好地方,一大盆白面盖着被子。经过半天的工作,面团就被揉好了。热火坑里做出来的面团匀称。用手指挖的时候,面团上密密麻麻的气泡大小一样,发酵的味道很好。馒头蒸出来之前孩子一般都想尝尝。大人们用一根高粱棒裹上一片面团,放在炉孔里烤,看着面团蓬松。
有了热炕头,冬天可以吃豆芽和馒头。
一样的道理,几把湿绿豆捂在盆子里,每天换一次水,不知不觉豆芽就生好了,在吃惯了白菜的冬天,这豆芽菜吃起来真是清爽可口,都吃出了庙会的味道,故乡农历六月六过庙,凉拌豆芽是招牌菜,比饺子还惹人喜欢,想想在冬天吃上夏天才吃的豆芽都是热火炕的功劳,没有热火炕真吃不上。起五更孩子们得到的压岁钱都是温暖又平整的,老人们提前把毛票放到热火炕上,掀开粗布床单是薄褥子,薄褥子下是厚厚的铺炕褥子,再下面是席子,席子下面是铺展放好的钱,皱巴巴的钱压几天就压平整了,故乡人并不求钱多么新,只要平崭,只好带着热火炕的温度就带着对孩子的祝福。
故乡人流行“人一走茶就凉”这句话,更流行“热火炕上一坐啥样的心都能捂热”这朴实的道理,两家人若是为琐事闹了意见,就有乡亲从中说和,叫上一家去另一家坐坐,另一家就在炕上放上小桌,倒上茶水儿摆上瓜子,这一家人一进门就被迎到炕上坐了,红着脸坐下来,说啥呀,说这炕真热,说从前咱两家多好啊,以后还好好行走。来的一家通常拿点新鲜东西,几个有美好喻意的石榴或是自家产的芝麻,走时决不让空着手,打架一样揣到怀里一把新玉米面儿或是自家鸡下的蛋,两家人在门前还要闲扯一会儿,走的人说:“回去吧,热火炕暖和,外面太冷了!”主人会说:“改天去你家歇歇去,冬天天冷,没处去。”于是两家人又和从前一样来往了,热火炕让人不计前嫌,让乡情朴素绵长。
有句话说得好:“愿有人为你立黄昏,愿有人问你粥可温。”想来那是热火炕时代的温馨,离家在外,回家看见母亲等在门口,靠着老树揣着手,看见自己回来忙迎上前拿过包儿,回家后母亲赶紧让自己上炕暖暖,先歇着,等饭做好上就端上来,那是烟火日子最温暖的回忆。
如今,生活好了,人们不愁衣食住行,热火炕慢慢退出了时代,先是热火炕改良,前面的一段做成床,床下可放些东西,屋子看起来更整洁些,床后那段是热火炕,在冬天感受热火炕的温暖,后来家家户户都是床了,炊烟不再缭绕,热火炕和那一代勤劳的人成为渐行渐远的回忆。
但是,我还是怀念热火炕,当尘世冷漠侵袭,当尘事不可理喻,我用心里储存的热火炕的温暖来化解一切忧郁,热火炕是我心灵的驿站,每当我的心灵栖息在那里,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作者简介:苏立敏,网名:小陈。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河北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出作品十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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