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安唐寺蒋及其妻保寿医士墓发掘简报
《文物》 Xi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2012年第10期
唐代医家姜及其夫人保寿之墓，位于南郊长安区街道办事处东照峪村北500米，高王村东约1公里处(图1)。为配合国家民用航天产业基地项目，Xi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于2010年9月至2011年2月在此清理了30座汉墓、十六国墓和唐代墓(如图2)。其中，蒋和夫妇合葬在一个有着珍贵双手的洞穴中，墓中出土了大量彩陶俑。简单介绍如下。
坟墓形状
这里的地层分为三层：第一层是耕作土层。厚约0.3m，灰褐色，松散土，含现代砖块碎片，大量植物根和现代垃圾。第二层鲁土层。0.6m厚，深褐色，硬土，含少量杂物。第三层生土。浅黄色，纯净细土。
蒋墓(M15)是一座多院落、单间土洞墓，墓道呈长坡形，坐北朝南，方向180。平面呈“A”字形，由墓道、地道、天井、墓室组成。总长22.6米，深度9.5米(图3)。
墓道的开口在地表以下0.3米，是一个长坡墓道。洞口平面为梯形，南宽4.25，南宽1.2，北宽1米，坡度28。填入坚硬的黄褐色五花土。墓室有5个通孔和5个天井，其中第五个天井贯穿其中。
坟墓的顶部。天井平面呈长方形，比道口和墓道都窄。从南到北，第一个穿越洞长1.5，宽1.2。第一天井，长1.7，宽0.8；第二个洞，长1.25，宽1.2；第二天井，长2，宽0.8；第三个洞，长2，宽1.2；第三天井，长2，宽0.8；第四洞，长1.5，宽1.2；第四天井，长1.8，宽0.8；第五洞，长1.2，宽1.2；第五天井长1.8米，宽0.8米。
墓室是一个土洞，平面略呈方形，穹顶，已坍塌。南北长3.1，东西宽3.4，残高2.7米。墓西有棺椁遗物，已腐朽成黑炭灰，呈扁平长方形。长2.3米，宽0.6米。人骨南北，四肢直背。它们保存得很差，大部分已经腐烂成黄色的骨粉(图5、图7)。
宝寿夫人墓(M16)位于蒋墓的西侧。它是一座多庭院、单室的土洞墓，有一条长坡墓道，南北向，方向175。平面呈“刀”字形，由墓道、坑道、天井、隧道、墓室组成。总长20.35米，深度9.5米(图4)。
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金字塔形。平面是南宽北窄的梯形。6.长度南长1.2米，北长1.05米，坡度30。填入坚硬的黄褐色五花土。墓内有3孔3洞。
天井。天井平面呈长方形，比道口和墓道都窄。从南到北的顺序是：第一个穿越孔长1.2，宽1.15；第一天井，长2，宽0.65；第二个洞，长1.85，宽1.1；第二天井，长2，宽0.6；第三个洞，长2，宽1.05；第三天井长1.4米，宽0.6米(图8)。
隧道位于墓室南端，平面呈方形，有拱顶，已坍塌。从北到南的长度是
〇、三五∶10）。M15∶22，已残碎，无法修复成形。镇墓兽2件。M15∶18，人面兽身，作蹲踞状。昂首挺胸，长发高髻，头扎巾帕，圆脸，面色祥和舒展，细眼，高鼻，厚唇紧抿，络腮胡须，前腿直立，后腿蹲踞，尾上翘贴背，脚下有底板。通体施白彩，多已脱落，胸前用黑彩画出毛发。通高37；底板长23、宽11、厚9厘米（图一一、三五∶13）。M15∶23，兽面，已残碎，无法修复成形。
风帽俑6件。分为两型。
A型4件。形制、大小相同。标本M15∶8，头戴风帽，帽上系结，圆脸，凸眼圆睁，塌鼻，髭须上翘，小口紧闭。身披高领窄袖曳地披袍，内衬窄袖齐脚长袍，腰系宽带。左手隐袖置于腰间，右手握拳抱于胸前，两脚叉开直立。拳心有插孔，孔内之物已失。通体施白彩。通高22.5厘米（图一二、三五∶1）。
B型2件。M15∶12，直立，头戴风帽，圆脸，五官模糊。上衣穿大翻领右衽窄袖齐胯长衫，袒胸，腰系革带，两臂曲肘，双手环抱于胸前，右腕上有一插孔，孔中原应有物。下着袴褶，脚穿尖首履，双脚外撇。通体施白彩，多已脱落。通高21.6厘米（图三五∶2）。M15∶13，冠帽、服饰与M15∶12相同，唯双脚直立于方形底板上，身体左倾，左臂自然下垂，手隐袖内，右臂曲肘，手握拳置胸前，拳心有插孔，孔内原应有物。通体施白彩，多已脱落。通高22.5厘米（图一三、三五∶3）。
小冠俑1件（M15∶14）。直立，头戴黑色小冠（平巾帻），圆脸，五官模糊，细颈。身穿对襟阔袖长衫，下着袴褶曳地，腰系宽革带，右臂曲肘，手握拳置于胸前，拳心有插孔，孔内原应有物。左臂自然下垂，手隐袖内。脚穿平底履。通体施白彩。通高23厘米（图一四、三五∶4）。
笼冠俑1件（M15∶15）。直立，头戴笼冠，大圆脸，宽额，五官模糊，细颈。身穿翻领右衽窄袖长袍，袒胸，腰系革带，两臂曲肘，双手握拳，下着大裆筒裤，脚残缺。通高22.5厘米（图一五、三五∶5）。
女立俑4件。分为两型。
A型2件。形制、大小相同。标本M15∶16，直立，头梳单刀半翻髻，面部圆润，细目，高鼻小翼，嘴唇轻抿，细颈。上身穿交领窄袖襦衫，
肩披帔帛，下身着曳地长裙，裙带高系腋下。右臂曲肘，手握拳置于胸前，左臂自然下垂，手隐袖内。通体施白彩，发髻施黑彩，嘴唇施红彩。通高24.3厘米（图一六、三五∶8）。
B型2件。形制、大小相同。标本M15∶27，直立，两脚并拢，脑后盘髻。脸颊丰润，小眼微睁，塌鼻，小嘴，细颈。身穿交领右衽窄袖过膝长袍，腰系窄带，两臂弯曲，双手环抱于胸前。下着窄筒裤，脚穿平底履。通体施白彩，发髻施黑彩。通高21厘米（图一七、三五∶7）。
骑马俑2件。标本M15∶30，残。骑者上身残缺，下半身着窄筒裤，脚蹬笏头履。马呈站立状，较肥壮，背上模印鞍、鞯，圆臀，长尾下垂，仅余左前肢。通体施枣红色彩，多已脱落。马体长25厘米（图一八、三六∶13）。
骆驼1件（M15∶26）。昂首，小耳外翻，双眼圆睁，鼻孔微启，口大张，长脖后仰，作嘶鸣状。双峰、四肢残缺。残存梯形托板。通体施白彩，多已脱落。体残长24厘米（图一九、三六∶9）。
狗2件。形制、大小相同。标本M15∶19，体瘦，眼微合，大耳贴面，长尖嘴，前腿平伸，后腿盘曲，长尾前卷。蜷曲卧于椭圆形底板上，作憩息状。通高4.5、长12.5厘米（图二〇、三六∶5）。
鸡2件。形制、大小相同。标本M15∶6，尖喙，高冠，粗颈，翘尾，作平卧状。通体施白彩，尾施黑彩。通高5.8、体长8厘米（图二一∶右、三六∶2）。
猪2件。形制、大小相同。标本M15∶25，头微抬，小耳，双目圆睁，扁嘴微张，粗颈，圆身，肥臀，长尾前卷，四肢伏地，作平卧状。通体施黑彩，多已脱落。通高5.6、体长11.2厘米（图二二、三六∶4）。
磨1件（M15∶5）。泥质红陶。呈二层圆台状，磨台立沿微外撇，上小下大。磨顶有圆圈状粮斗，斗沿下相对置两个半镂孔小磨眼。通体施白彩。通高5.5、磨径7、台底径9厘米（图二三、三六∶10）。
塔式罐1件（M15∶1）。底座已佚，仅剩盖、罐。盖为圆饼形，盖顶中心耸立三级塔刹（顶已残）。罐小口微侈，厚卷唇，中间有一圈阴弦纹，形成双唇沿。细矮颈紧束，窄溜肩，深腹圆鼓，下部直斜收，小平底。通体原涂黑彩。通高33.4；盖径10、盖残高6.5；罐高26.9、口径10、腹径25、底径10.5厘米（图二四、三六∶11）。
帐座1组（M15∶3），4件。形制、大小相同。泥质灰陶。标本M15∶3－1，底座方形，础座呈二重八瓣（共十六瓣）覆莲台，中心有圆形插孔，孔顶面内边沿饰一圈连珠纹，外圈饰一道凸弦纹。通体施黑彩。帐座通高8、底座边长15.6、孔径3.5厘米（图二五、三六∶12）。
陶靴1组（M15∶4），10件。形制、大小基本相同。船形高靿，中心有穿透的插孔。高4.2、靿长5.3、靴长4.9厘米（图二六、三六∶7）。
2.铜钱1组（M15∶2），2枚。均为“开元通宝”。直径2.4、孔径0.65厘米。重3.05克（图三七∶1、2）。
3.墓志1合（M15∶24）。由盖、志两部分组成，青石质。盖为方形盝顶，顶面抛光，素净无铭。刹面较窄，减地阴线刻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神，周围饰山石、草木、云气纹。立沿阴线刻“S”形卷草纹。盝顶边长37、刹面宽5.5、盖边长45.5、厚7厘米。志方形，四立沿面各减地刻三个壸门，内阴线刻十二生肖，生肖周围衬饰山石、草木、如意云纹。志文楷书，15行，满行18字，共253字。志边长45、厚8.4厘米（图三八、三九）。录文如下：
唐故殿中侍御医上护军蒋府君墓志」公讳少卿义兴阳羡人陈灭入随（隋）因家于长安」曾祖天宝齐桂州刺史祖硕尚梁散骑常侍右」军将军将乐县开国伯父子翼陈鄱阳王国常」侍随（隋）永和令公早明因果游心释教摄生之道」拯救之方颇迂雅思略皆贯涉老氏后下之诫」太易明谦之理率由自至不资学习寂静自居」安贫乐道家人未尝见喜愠之色初不以势利」经怀故莫阶荣级安时处顺居常待终享年八」十以显庆二年三月己丑朔七日乙未遘疾薨」于万年县之安兴里第即以其年十月丙辰朔」十八日癸酉附（祔）葬于」先人之旧茔嗣子俨惟风树之不静恸过庭之」靡训痛陟岵之无望懼桑田之有变清徽盛德」湮沉莫纪故勒兹玄石以彰不朽云
（二）夫人宝手墓
该墓出土随葬器物24件（组）。包括陶器、铜钱、琉璃器、墓志。
1.陶器共21件（组）。泥质红陶，合模制作或捏塑。包括武士俑、镇墓兽、风帽俑、骑马、牛、狗、鸡、灯盏。
武士俑2件。形制、大小基本相同。标本M16∶3，直立。头戴护耳兜鍪，方面，高眉，怒目圆睁，颧骨凸出，高鼻，厚唇阔口，须外撇。颈围项护披肩，身穿明光铠，肩搭宽甲绊，上臂覆盖方形臂鞲，小臂紧裹勒腕帛子，左臂下垂，右臂曲肘，左拳置腰，拳心有一插孔，原持物已佚，右拳拄胯。胸前护胸镜高凸，腰间宽革带紧系，铠甲下衬齐胯长衫，双下裳为曳地战裙，两脚微叉，靴尖外露，直立于踏板上。通体施白彩，眉、眼珠、胡须施黑彩。甲绊、衣襟涂红彩。通高52.4厘米（图二九、三五∶14）。
镇墓兽2件。分别为人面和兽面，皆为兽身，作蹲踞状，昂首挺胸。前腿直立，后腿蹲踞。蹄足三趾，尾上翘贴背，脚下有底板。M16∶1，人面，头戴护耳兜鍪，方面，高眉，怒目圆睁，颧骨凸出，高鼻，厚唇阔口，须外撇，眉、眼、胡须用黑彩勾绘。通体原涂白彩，多已脱落。通高26.4、底板长13.8、宽13.2、厚1.4厘米（图二七、三五∶11）。M16∶2，兽面，耳前翻上耸，左耳残。高眉，圆眼，怒视前方，阔鼻，大口，獠牙外呲。通体原涂白彩。通高27.4、底板长15.4、宽14、厚1.4厘米（图二八、三五∶16）。
风帽俑10件。直立，头戴风帽，圆脸，细眉，细眼，塌鼻，小口紧闭。上衣穿大翻领右衽窄袖齐胯长衫，腰系窄革带，袒胸腆腹。右臂曲肘，手握拳抱于胸前，原似持物，左臂自然下垂置腹侧，手隐袖内。下着袴褶，未缚膝，脚穿尖首履，双脚微叉开。M16∶12～18，右拳心无插孔，双脚直立于薄方形底板上。风帽、上衣施红彩，面容、翻领、下裳、底板涂白彩。通高22.2厘米（图三〇、三五∶6）。M16∶19，右拳心有插孔，原持物已佚。双脚下无底板，身形微瘦削低矮，通高21.3厘米（图三一、三五∶9）。M16∶23，头已残佚，右拳心有插孔，原持物已佚，双脚下方形底板较厚。通体涂白彩。残高17.5厘米（图三五∶12）。
骑马俑3件。M16∶7，仕女端坐于马鞍上，圆脸，细弯眉，小眼，高鼻，小口紧抿，头梳单刀半翻髻，细脖颈，上身穿对襟窄袖襦衫，肩披帔帛，长裙窄裤。左手下垂于身侧，右手弯曲握于胸前，马呈站立状，颈略下弯，双目圆睁，目视前下方，马背模印鞍、鞯和障泥，马尾下垂，四肢残缺，立于踏板之上。马通体施白彩，褐色彩绘辔头、攀胸、鞘及輶带。通高31.5；马体长23.5厘米（图三二、三五∶15）。M16∶10、11，已残碎，无法修复成形。
牛1件（M16∶24）。昂首，头顶耳、角处有插孔，孔内原应有物。圆目，阔嘴微张，脖颈粗短，体肥臀圆，四腿残缺，长尾下垂微左撇。通体原涂白彩。牛体长26.5厘米（图三三、三六∶1）。
狗1件（M16∶22）。体瘦，嘴已残，前腿平伸，后腿盘曲，卷尾贴背。蜷曲卧于椭圆形底板上，作憩息状。底板已残缺。通高3.8、长10.5厘米（图三六∶6）。
鸡1件（M16∶21）。捏制。尖喙，高冠，昂首，细长颈，翘尾，立于圆形底座上。通高7.8、长5.4厘米（图三四、三六∶3）。
灯盏1件（M16∶9）。泥质灰陶。敞口，圆唇，浅腹，平底，矮圈足。高2.8、口径9.8、足径3.6厘米（图三六∶8）。
2.铜钱1组（M16∶6），5枚。均为“开元通宝”，一枚残碎。其余皆为直径2.5、孔径0.6厘米。重3.2克（图三七∶3、4）。
3.琉璃器1件（M16∶8）。乳白色，不透明，已残碎，无法修复成形。
4.墓志一合（M16∶5）。由盖、志两部分组成，青石质。盖为方形盝顶，顶面阴线刻方格，4行，行3字，篆书“唐益府蒋法曹故夫人墓志铭”。刹面较窄，阴线刻“S”形卷草纹。立沿阴线刻如意云纹。盝顶边长31.5、刹面宽6、盖边长37、厚7.4厘米。志为方形，四立沿面减地阴线刻“S”形卷草纹，志面阴线刻棋盘格。志文楷书，22行，满行23字，共466字。志边长40、厚8厘米（图四〇、四一）。录文如下：
唐故朝议郎行尚药侍御医上护军蒋府君夫人陇西郡太」君墓志铭并序」夫人讳宝手族著陇西晋永嘉南度居于苏州之吴郡因为」郡人焉唐臣周史秦衡汉将载德不渝昌源自远曾祖师子」梁右领军通直舍人上仪同周鄜原二州刺史赠骁骑大将」军道架人伦业隆邦幹华章宠命荣冠两朝祖礼宾陈延陵」令誉洽三江材优百里清规洗浴淳范移风父瑱随（隋）任芳州」司户汜水令始参军事终作人长正名宰物片言釐务夫人」弱岁柔嘉幼年寄朗三星既矅四德仍兼待年而笄归于蒋」氏若乃织纴组紃之务咸盥中馈之规妇道聿修母仪光备」既而所天廕（荫）缺从子命尊始封陇西县太君寻加陇西郡太」君随班例也加以躬行节俭志仰菩提故得福禄咸宜寿年」斯大徒以日驹遄迈月制自催遘疾弥留奄循常化粤以咸」亨四年十一月廿日终于长安之怀真里第享年八十有五」呜呼哀哉即以上元二年二月廿八日葬于明堂县之少陵」原祔合于侍御府君之茔礼也长子监门将军俨次子益府」法曹静惟荣养之不待轸风树之绵思纵岘碑而写德习滕」城而表记呜呼哀哉乃为铭曰/柱下高风弘农茂族英灵不替挺生才淑咸盥事姑停机训」子肃雍嫔政悦怿女美贤愚共尽彭殇等骛秋畹风过虞泉」景遽黄肠启隧白日辞春一兹同穴再奉如宾箴管必残海」田终易式铭素范永贲玄石
三结语
（一）墓主人身份与葬地
墓志记载，墓主人蒋少卿为“义兴阳羡人”。义兴，古县名，原称阳羡，东晋时曾设义兴郡，治阳羡，辖今江苏宜兴、溧阳，隋废。宋避太宗讳改宜兴。
蒋氏家族谱系：曾祖天宝—祖硕尚—父子翼—少卿—嗣子俨、次子静。曾祖蒋天宝曾任南齐桂州刺史。祖蒋硕尚曾任南梁散骑常侍右军将军、将乐县开国伯。父蒋子翼曾任南陈鄱阳王国常侍、隋永和县令。但查阅相关文献资料，除蒋俨外，蒋氏家族其他人史书上均无传。蒋少卿生前官职为殿中侍御医、上护军。殿中侍御医为职事官职，唐代侍御医属殿中省尚药局，是宫内的主要医官，从六品上。上护军为墓主人散阶，正三品。以显庆二年（657年）遘疾薨于万年县之安兴里第，享年80岁。
墓志记载：“夫人讳宝手，族著陇西，晋永嘉南度，居于苏州之吴郡，因为郡人焉。”说明夫人宝手的家族为永嘉时期北方南迁的士族。家族谱系：曾祖师子—祖礼宾—父瑱—宝手。志文未刻宝手姓氏，但载夫人“族著陇西”，“柱下高风，弘农茂族”。老子名李耳，曾为周柱下史。又《后汉书》卷四九：“贵清静者，以席上为腐议；束名实者，以柱下为诞辞。”李贤注：“柱下，老子也。”<1>据此推测，夫人应为李氏。曾祖师子曾任南梁右领军、通直舍人、上仪同，周鄜原二州刺史、赠骁骑大将军。祖礼宾曾任南陈延陵令。父瑱曾任随（隋）芳州司户、汜水令。但查阅相关文献资料，史书上均无传。夫人以咸亨四年（673年）终于长安之怀真里第，享年85岁。
据墓志记载，蒋少卿祔葬于先人之旧茔。夫人宝手上元二年（675年）葬于明堂县少陵原，祔合于侍御府君之茔。由此可知此地应为蒋氏家族墓地，属少陵原。少陵原，又名鸿固原。位于浐、潏之间，因汉宣帝营陵于此，名曰杜陵，亦称杜陵原；汉宣帝许皇后葬杜陵南，坟较杜陵为小，所以名少陵原。据同一地出土郭仲恭墓志记载：“仲恭……葬于万年县之南封义善乡凤栖原。”凤栖原又称凤棲原，实际上是少陵原的西北部。少陵原自东南向西北坡度渐趋低缓。由于临近隋唐长安城，地势高阔，因而成为隋唐时期的主要葬地之一。
（二）墓主人生前居住地
蒋少卿墓志记载墓主“薨于万年县之安兴里第”。安兴坊，朱雀门街东第四街街东从北第三坊。安兴坊居住了众多亲贵重臣，如睿宗时宰相陆象先、玄宗时宰相宋璟、玄宗的兄弟申王、齐王范等。
夫人宝手墓志记载其“终于长安之怀真里第”。怀真坊，朱雀街西第二街，五坊。怀真里曾居住过武周时期尚书右仆射唐休璟、玄宗时户部尚书毕构、宣宗时义成军节度使、驸马都尉韦让等。
（三）蒋少卿、宝手之子蒋俨、蒋静的身份蒋俨为蒋少卿的长子，为官历太宗、高宗两朝，曾代表大唐出使高丽。历任幽州司马、会州刺史、殿中少监、蒲州刺史、太子右卫副率，检校太常卿。文明年间封义兴县子，历右卫大将军、太子詹事。著有文集五卷。垂拱三年（687年）卒，享年78岁。因其善政，曾被史学家称为良吏<2>。
蒋静史书无传，据墓志记载，“次子益府法曹静”。益府即益州大都督府。据《元和郡县图志》卷三一和《资治通鉴》卷一八五、一八八、一九一记载：武德元年改为益州总管府，三年置西行台，武德九年废益州大行台，置大都督府。龙朔三年，复位大都督府<3>。法曹为古代司法机关或司法官员的称谓。据《新唐书·百官志》：法曹，司法参军事，掌鞫狱丽法，督盗贼，知赃贿没入<4>。蒋静应为益州大都督府司法参军，从七品下。
蒋少卿墓是西安发现的一座十分重要的唐代“殿中侍御医”纪年墓，对研究唐代的医疗官署有重要意义<5>。蒋氏家族在唐代初期的官方医学机构中权势颇大，但文献记载并不多，对其关注也是近年才多起来。显庆四年（659年）李勣、孔志约、苏敬等23人修《唐本草》，其中蒋氏占4人，分别是：蒋义方、蒋元昌、蒋孝瑜、蒋孝璋。蒋孝璋与蒋少卿同为吴郡义兴人。夫人宝手墓志记载“终于长安之怀真里第”，为隋唐长安城坊名研究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6>。另外，蒋少卿墓有5个天井，第五天井位于墓室顶上，此种墓葬形制在唐代极为罕见。墓室中出土的镇墓兽、男女立俑、骑马俑等反映了盛唐时期陶俑制作的工艺水平。
发掘：杨军凯郭永淇 辛龙王志宏 罗旋张振鹏
摄影：郭永淇
绘图：党晓婷关琳
拓片：李明亮李洪涛
执笔：杨军凯辛龙郭永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