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伟强
《兰亭序》被誉为“世界上最好的书”。这幅书法巨著的作者王羲之是琅琊临沂(今山东)人。也可以说,这是中国东晋时期一个由北往南迁的贵族公子,在江南的山山水水之中,所创造的艺术上品。
兰亭吉雅傅抱石/绘画
王羲之写这篇文字的时候已经51岁了,书法风格堪称完美。这是他成熟写作风格的代表作。
这一年是晋永和九年,公元353年。农历三月初三,上巳节,是一个古老的习俗。到了水边,就要祭水,这样才能摆脱厄运,也就是本文所说的“做事”。
这一天,天空晴朗,风平浪静。在殷珊(今浙江绍兴)朱兰山脚下,举世闻名的谢安、“投地如金石”的“秀才”孙绰、经营有方的高僧支遁、王羲之父子等41人,齐聚兰亭,坐在溪水两岸。蜿蜒的小溪,盛满酒的杯子,这次被吉雅的“司仪”放在小溪上,从上游顺流而下。谁在玻璃前驻足,谁就要喝酒吟诗。参加这次雅集的名士们兴致勃勃,一共写了37首诗。三十七首诗编成一本书,大家一致推荐王羲之作序,于是有了这个不朽的《兰亭序》。除了王羲之的这篇序,孙绰还写了《兰亭后序》,也叙述了《颜》这部大集,但这部不如西河的有名。孙绰也是中国古代散文史上的著名人物。
西河想来也有几分醉意。茧纸,小胡子笔,一时冲动,一气呵成,仿佛天助。所以《兰亭序》无论是字还是行书,都是自然随性的。潘伯鹰老师说,“喝醉是最天真的”。据唐代何,《兰亭记》,西河醒来时,想反复写,却得不到当时的神韵。或者这可以作为中国艺术“酒神精神”的一个例子?
可惜的是,如此精美的书法真迹已被唐太宗李世民埋葬,带进了他的坟墓。我们看不到真笔,看到的都是仿制品。现存的重要抄本,气功老师《兰亭帖考》总结,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宋定武石刻,一类是仿唐。启功老师整理了《传《兰亭帖》的所有书籍和古语,剔除了各种可疑的说法和明显的题外话,对我们今天看到的《王羲之《兰亭帖》抄本作了简明清晰的解释《兰亭帖》在唐初进入皇宫,众多书法家临摹书写。后来真迹葬于昭陵,世界上流传的只有复制品。北宋定武发现一块石刻时,被当时的文人墨客珍藏,因为它的仿作比当时见到的其他版画更精致。唐朝的仿作也是和定武石刻并行的。由于反复锤打和展开,丁本的书写风格逐渐秃顶,字体接近板重。但临摹的墨书,有转折,更易表达,字体比定武石雕更流畅。后人猜测定武石刻是欧洲(杨循)边界,也有人猜测是楚(隋梁)边界。
但一直认为流传的《兰亭帖》不是王羲之的笔迹。清末,顺德李文田就持有这种观点。李文田古有“龙跃天门,虎卧凤凰”之言,故天下无右军之书。如果有,“那肯定是接近《爨宝子碑》 《爨龙颜碑》。东晋以前的书与汉魏隶书相近,是时代使然,不应作为梁、陈之后的体。”李文田引用的八个字来自梁武帝《书评》。今天的黄永年老师还引用了的《书评》句,如“之书,字强”,认为我们今天看到的《兰亭序》就是梁的书。这也是一个年代
我们来看这幅王羲之的《兰亭序》的书法。飘逸空灵自然,28行324字。它纵横自如。“之”字即使重复20次以上,也是极其多变的,词义不同,用词也不同。《晋书》中《王羲之传》评论之言,“论者谓其笔势,以为其浮如云,其震似蛟龙”,确是评论。今天沈老师说西河的字是“刚健挺拔,秀美恬静”,“美玉坚贵”。这样的书法,即使不属于西河之名,也会妨碍其艺术价值吗?但还是熙和的笔迹。
王羲之是行书的创始人,《兰亭序》是王羲之成熟笔法中的代表作。这两句话可以作为中国书法史上《兰亭序》价值的主要表达。
故宫博物院有《兰亭序》本,因唐中宗神龙年小篆而被称为“神龙书”。据说是唐代冯承素的双钩纲书。按照启功老师的分类,这应该算是“仿唐”体系中代代相传的一种。齐先生诗中说“血仿唐人,白麻刻字印龙”。齐先生认为这本《龙书》在原墨的不同地方都得到了忠实的临摹,“在现存的各类兰亭抄本中,应推其一”。至于是不是冯承素临摹的,无法证实。
南宋刘义庆写了《世说新语》,其中《企羡第十六》有王羲之的记载,《兰亭序》:
王右军人民对他们的《兰亭集序》平方米,《金谷诗序》平方米,对他们自己的敌人石崇,非常满意。
这段话,大意是说,王羲之得知有人把《兰亭集序》比作《金谷诗序》,把自己比作石崇,很高兴。石崇《金谷诗序》成书于晋惠帝元康六年,公元296年。石崇在河南金谷涧的别墅里,邀请了三十名雅言人,为正西将军王绪送行,并设酒席。人们彻夜未眠,举行宴会,饮酒并作诗,这些诗被收集成一本诗集。石崇写了《金谷诗序》。石崇,渤海南皮人,睿智有才,立过伐吴之功,曾封为安阳乡人,善作诗。这篇序言很有名。所以王羲之是“很幸福”的。
但是,今天的文学史家对西河的《兰亭序》的推崇,超过了对石崇《金谷诗序》的推崇。《金谷诗序》自然是好文章,也代表了“序”文体的“新变”。但历史学家认为,直到西河《兰亭序》年,序文这种文体才完全从传统的集序、单序中独立出来,成为散文。
士特有的诗文活动的“序言”,并在南朝得到延伸,此后如“赠序”一类的文章,也是沿着羲之此文所辟的方向演进而达到新地界。说见李山先生撰著《中国散文通史·魏晋南北朝卷》。郭预衡先生说羲之的这篇序里记述山水景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已是历来传诵的名句,“散文到了汉代,开始有了景物描写。到了六朝,在散文里,也可以说是‘山水方滋’。羲之此文,即是一例”。这也是从文学史演进的视野来看羲之的这篇名作的。既然羲之的《兰亭序》有这么高的文学史意义,鉴赏力极高、趣味极佳的南梁昭明太子萧统,他编《文选》为何不收进这篇呢?钱钟书先生《管锥编》分析这个文本,以为羲之这篇序“真率萧闲,不事琢磨,寥寥短篇,词意重沓”,着眼于孤立的单篇文本,自然有不尽如人意之处。昭明太子不录《文选》中,也是可以理解的。钱钟书先生又推测:羲之“岂抟心揖志在乎书法,文章本视为余事耶?”羲之意在书法,写文章则为书法之外的余事,这个推测也是通顺的。当然,如果放在文学史或文体史演进的视野来看,则对羲之这篇序的估衡,自然又当不同了。
南朝梁刘孝标注释《世说新语》,在我前面引的这一则笔记后面写的注文里又收进了《兰亭序》的另一个版本,篇名作《临河叙》,除了文章里文字有些差异之外,结尾处多了“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如左,前余姚令会稽谢胜等十五人,不能赋诗,罚酒各三斗”数句。文学史家推测,羲之写这篇序时,是没有这几句话的,汇编成册时又加上了这几句“以合于序言的体要”,但如果羲之的书法作品里再补上这几句话,“就有累赘之感了”。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说得通。
羲之《兰亭序》是有着书法史和文学史的双重价值的,虽然羲之当时以文章仅为余事。
王羲之生于西晋太安二年(303),卒于东晋太元四年(379)。他所在的琅琊王氏家族,从北方迁移到南方,一直都是世家名门,具有很高的文化修养。
依潘光旦的说法,南北朝时期发生了中国近二千年来的第一次人口大播迁,即“永嘉南渡”。它的结果,“最显著的自然是长江下游人才与文化的充实,而人才的充实显然是文化充实的一个主因”。山东琅琊王氏就在这一次东渡里来到了南方。王羲之在东晋,做过江州刺史、右军将军、会稽內史,所以他也被叫作“王右军”。“永嘉东渡”,大族南迁,北方发达的中原文化也就跟着南来的北方人落户到了南方,南北文化在这个时代又作了一次伟大的交融,也因此促发了江南文化的一次蓬勃的大发展。《兰亭序》也就可以视作一个迁来江南的山东人给江南文化作出的一项杰出贡献。江南文化,在东晋之后,逐渐地超过了北方中原,唐宋元明清以来一路遥遥领先。近世西风东渐,南方再次得风气之先,吸取西洋文化,领异标新。
临沂的王氏故居,我七八年前曾拜访过。绍兴的兰亭,近年来也数次游览。在先贤留迹的地方,遥望青山,临水缅想,不能不有所慨然。
《光明日报》( 2022年04月08日16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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